苏清远重新回了扬州城。
他仍是不放心假皇子的事,想去探个清楚明白。
若是锦贤王把人认出来了,说他是真的大魏皇子,徐知府将他放了。
难保他不会一气之下跑到林家村去大开杀戒。
苏清远回到城里,赶紧往知府衙门去。
到了却发现人早就散了。
已经升过堂了?
他牵着马,转了一圈,心中疑惑,只好去询问卖面的小摊贩,道:“这位小哥,跟您打听一下。”
“我这里是卖面的,公子先坐下来,我给你烫碗热乎面,你想打听什么啊,我都告诉你。”小贩道。
苏清远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,闻着面汤的鲜香,浓郁扑鼻的肉骨汤,再配上青葱的香气。
这味道,使得他食指大动。
仿佛已经想到软滑的面在口中化掉的感觉了……
他忍不住吞了口水。
从早上开始,就没吃过东西了,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。
“公子,瞧您也饿了吧,快坐下吧。”小贩把布巾甩到肩上,熟练地过来牵马。
苏清远紧紧抓着马绳,就是不肯松手。
他不是不想吃,他身无分文,哪有银子吃面啊,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。
以前跟着师傅,根本不用为银子发愁。
这些日子逃避王家的追杀,师傅剩下来的那些银子,都花得差不多了。
“不必了,我不饿。”他严肃道,“小哥,我只是想跟你打听点事儿。”
“去去去。”小贩甩着布巾,满脸都是鄙视,听口音也不是扬州人,长得人模狗样的,原来是个穷光蛋啊!
“唉……”苏清远被甩了一头的面粉,躲闪不及,往后退,撞到了马袋上。
他肩膀被什么硬硬的东西咯了一下。
“我的马袋,分明是空的。”他疑惑着,从马袋里掏出了一个锦缎小包。
打开一看。
明晃晃的金子!
满满一袋金叶子。
阳光透过金子,折射在苏清远清冷的面容,使得他像个富贾人家的傻儿子。
卖面的小摊贩也惊了,赶紧赔笑道:“公子莫要见怪,刚才多有得罪,小的给您赔礼了,也难怪,您这样的人,怎么能在我这样的小摊上吃面呢……”
小摊贩好话说了一箩筐。
苏清远一句也没听进去,甚至忘了,是怎么被小贩扯到桌前坐下的。
这些金子……
“江叔,把他的马牵过来,苏公子要走了。”
难道是在那个时候放进去的?
她早已经有了交代,只怕明着给,会被拒绝,佯装让前辈牵马去喝水。
原来她不是铁石心肠啊……
“公子!”小贩盯着他怀里的金子,殷勤道:“您想打听什么?”
若是哄得他高兴了,说不定就赏金子了。
“先来碗面吧!”苏清远扬眉吐气道。
他现在也能理解了,为何师傅大肆敛财,不惜坑蒙百姓,也要大量的银子。
世上最让人欲罢不能,便是钱权二字。
他吃了面,这才开始打听,道:“小哥,今日这衙门可有升堂?”
“公子原来是想问这个啊!”小贩道:“升了!可热闹呢!”
“结果如何?”苏清远问道,“真的是假皇子?”
“那是自然!”小贩道:“堂上锦贤王亲自认人呢,说此人不是大魏皇子,认定了他是假的。”
“他真这么说?”
“可不是么,所有人都看着呢,我岂能骗你。”小贩道:“锦贤王才把那假皇子的面罩掀起来一些,就断定了,是个假的。”
“假皇子也认罪了?”
苏清远惊讶极了,这与他想的,完全不一样啊。
“他自然没有认罪,你见过哪个罪犯乖乖认罪的?”小贩道:“后来徐大人说要用刑,锦贤王拦下来了,说什么酷刑之下认罪,算是严刑逼供。”
“那徐知府是怎么判的?”
“没判呢。”小贩道:“锦贤王不许人用刑,假皇子又不认罪,非说自己是真的,从头到尾带着面罩,喊得可凶了!徐大人让人搜假皇子的身,也没发现能证明他身份的物件。”
“后来呢?”
“哪有什么后来,他不认罪,哪能判刑呢,后来审不下去了,锦贤王便提议说,押后再审。”小贩道。
“那人现在是押在衙门大牢里?”苏清远问道,“何时再审?”
“公子说笑了,这我哪能知道啊。”小贩笑了笑,道:“我只知道那么多了。”
苏清远有些失望。
锦贤王怎么会一口咬定此人是假的,难道就不怕徐知府判了凌迟处死,酿成大祸么?
“小哥,谢谢你啊。”苏清远给了小贩一个金叶子。
小贩喜得浑身乱颤,止不住地点头道谢,看苏清远带着失望离去,他提醒道:“公子,你若是想知道详细的,去茶馆里坐坐,那些个说书的,说的比我好!”
“多谢。”
苏清远点头,牵着马走了。
去茶馆听的,只怕也是这些,不过添油加醋乱说一通。
我该先去衙门大牢探探吗?
苏清远犹豫着。
耳边响起李嫣似乎交代过,“假皇子一事,你万万不能再管了,这事落在官家手里,定会处理妥当的,你若是担心,就去看看林二叔。”
他忽然有了主意,翻身上马,沿着来时的路,赶去青龙镇。
走过福生药房的时候,发现药房空了,招牌也摘了下来,他特地张望了几眼。
“公子,可是对这铺子有兴趣?”房东走出来,笑着问道。
“这以前不是福生药房吗?”苏清远问道。
“可别提了,这范掌柜也是的,生意哪有说不做就不做的,急匆匆走了,说是老家的父母生了重病。”房东满脸堆笑:“公子,若是对铺子感兴趣,租金好说。”
“我不是生意人,只是问问。”苏清远策马扬尘而去。
急急忙忙赶到林家村,已经是深夜了。
他着急地跑到林二叔家,发现大门紧闭,里面黑灯瞎火,他急得上去捶门。
这才发现大门从外面上了锁。
苏清远从墙头翻进去,发现屋子里不仅没有人,连东西都不见了。
“这一家人,是走了吗?”他疑惑道。
林二叔家算是独门独户的屋子,周围都没有邻居。
问也不知道去问谁。
苏清远失望地牵着马,踱步而回。
走到村口的时候,打更的老林喊住了他,道:“真是神了,林二说这两日会有人来,真的有人来了。”
“林二叔去了哪儿?”苏清远着急道。
“听说要到塞外去咧!”老林道:“林二的婆娘,原本就是塞外的,几十年没回去了,说是要带着儿女回去寻亲。”
“林二叔是自己走的吗?”苏清远问道。
“不是自己走,怎么走?”老林挠了挠头,道:“对了,差点忘了,林二给你留了两封信。”
他从怀里摸出书信,交给苏清远,便敲着更走远了。
苏清远拿出火折子,就这火光把信拆开。
这第一封信,只有寥寥几句,那娟秀的字迹,一看便知是女子写的。
“小道士,莫瞎操心了!我给林二叔家留了银两。你管好你自己吧!”
苏清远闭上眼,能想出她无情地说这话的模样。
哼!就知道拿银子收买人心!
“婶子,我还留了套衣服,现在也带不走,洗的时候,小心些。”
是在那个时候吧,她早就想好了!
另一封信是狗娃写的,厚厚一叠,苏清远细心地把信放到怀里,只等安顿下来再看。
塞外风光好啊,蓝蓝的天,绿绿的草,风吹草地现牛羊。
若不是此次变故,也可能林二叔家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小村里,什么都见不着了。
章节错误,点此报送,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,请耐心等待。